文明论《鉴略》

弥合南北,再现一统。

借尸还魂

借尸还魂 苏中苏cb向



大年初一,中国人头上戴顶针织帽,裹着红围巾,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在自家土地上放炮放的不亦乐乎,因为戴着耳罩,听到一声闷闷地遥远地问候,扭头就看见一具尸体站在不远处挥手。你谁啊,中国人吓得爆句粗口,他小时候爱信这种灵异现象,鬼故事听了不少,长大后就不信了, 却不曾想确实会有这么诡异的事件出现在眼前,他冻的哆嗦地掏了一大块雪想着朝那尸体抛去,听见尸体说停停,你这年轻人未免太不讲武德。中国人心想我对个尸体讲什么武德,毫不留情面地做了个抛铅球的预备动作把大雪块轰出,却看见那尸体在被自己僵硬身躯撞裂的小块小块雪中兴奋地手舞足蹈,蹦出句中国人熟悉地不行的外国话。我擦,这僵尸讲俄罗斯话,这么潮吗。中国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尸体在飞散的雪粉中蹦跳。那尸体浑浊混乱的瞳孔里似乎出现了一种不屑的表现,停止自认为的舞步说声新年快乐,于是中国人不明所以的看着尸体消失了。

一具尸体能干成什么事呢,中国人很快把这次奇遇当做一场虚无缥缈的空梦,拜访别人时兴起了就说上那么几句,众人也觉得颇有几番趣味,当是下酒菜囫囵吞枣地听着,俄罗斯人激动地站起身就说,真想和这位俄罗斯尸体交流交流。

哎,还得是俄罗斯老弟啊,中国人酒喝得多了,说要是老弟借我几分交流的胆量恐怕这故事就能再详细些了。俄罗斯人说不对,要是让我见着什么蒙古人尸体苏联人尸体我心底也发毛啊。


回家一路上,中国人觉得天旋地转,脸不知是冻得通红还是被那冲天酒气蒸的红晕密布,他想,蒙古人尸体我能理解,为什么见着苏联人尸体就怕呢。

中国人慢悠悠地走着,恍神间总觉得远远的站着个人影在看他,他实在没那心思想什么跟踪狂抢劫犯之类,右手撑着根树干埋头就吐,吐完了抬头就看见尸体躲在树干后面。哎呀!中国人忍住那句脏话,用袖子擦了擦嘴继续说。你怎么在这里?

尸体没有答话,中国人的酒劲似乎还未被白雪掩埋过去,他睁着眼睛用尽力想要看清尸体的脸,只有一团模糊阴暗的五官。中国人也不嫌尴尬,自顾自地说着话:有个俄罗斯的,我刚刚在他那里喝酒,聊到你了,你说他怎么会怕个苏联僵尸呢……

那尸体说:你知道我是苏联的?

不知道啊….诶,你还是上世纪的尸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啊…………

雪已经停了,滚烫的太阳抓住这空余的时间不要命地把地上的亮出刺眼反光的雪晒化,直到地砖像是被洪水洗刷得洁净崭新,尸体的外壳已经被雪水泡烂,留下骨架被太阳烘干,中国人扶着的树长出油绿的硬叶,他们的交流才借着温暖的空气得以振动进死亡的和存活的思绪里。


中国人沉默了很久,说:我去,跟我玩借尸还魂?死了的感觉怎么样?你进了地狱还是天堂?

哪也没进,但和地狱没两样,死了也不得安宁,天天听到有人念叨我名字。尸体静默在原地,他模糊的轮廓几近融化入升腾的热气里,中国人不知道尸体有没有张开嘴。


我大概明白了。中国人突然开始怀念冰冷的白雪,他的思想被先前冬天的寒冷冻住一会,便对着繁茂的绿荫伸个懒腰,说。有人愿意记着死人说明这个死人不是死得好就是活得好。

你觉得呢。尸体应该是想做一个叹气的动作,他摇摇头:你觉得我是死得好还是活得不错?

……两难啊,你真是死得复杂活得也复杂。

我也是这么想的。

真遗憾。轮到中国人叹气了,他一副老大爷的模样,摇头晃脑地摸摸不存在的胡须:总觉得你…..嗯……

尸体维持原样没动:慢慢想吧,我现在永远都很闲。


我想到了。中国人立刻说道:你就是被我们踩在脚底下的烂泥。

包括我?尸体说。

——哈哈,也许吧。

——老实说,我以为你会说,呃,你知道的,就是什么领袖,象征那样的。

——总有人那么想的,只是我觉得,你更像是被我们踩着却又支撑起人体,让人能感受到地心引力的神奇的那个。

——听起来不错。

你也真不挑啊,一般来说被人形容自己是烂泥都会难受吧。中国人站着累了,他换了个姿势,双手揣兜眯着眼惬意地说。尸体也学着他的动作,坐下手撑着面容模糊的下颌骨,平静地说,毕竟人都死了,听到活人怎么形容自己也只能淡然处之了。


哎。中国人又接连叹气,不知道在遗憾什么:我不喜欢莫斯科这座城市,我喜欢列宁格勒啊———

尸体跟着他不成调子的歌声:我们是率先成熟的果实,死亡会率先扑向我们……

天暗了,轻柔的白云变得冷硬如铁,厚重的铅块无规则地分布在黯淡的天色底下。尸体需要睡眠吗,中国人知道自己问了个蠢问题。苏联人也没回答他,只是抬头望了望天,深邃的眼洞里一片幽暗。


中国人到最后都没能看清尸体的模样。因为我本来就没记住。他酒醒后看到窗外无垠的雪地恍然大悟地想。


.................

最后的歌曲:我不喜欢莫斯科——维克多.崔


评论(2)

热度(46)

  1. 共4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